现金多有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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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翘楚

　　初冬的一个周末，奶奶拉着我来到镇上最老的茶馆。

　　榆木八仙桌，靠背小板凳，那只悠闲地晒着太阳的小橘猫，还有熟悉的吆喝声，似乎一切都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化。但仔细看菜单就能发现，除了传统的花茶、红茶等，老茶馆也与时俱进，推出了各种奶茶、咖啡等新品。围炉煮茶的人群中那些年轻的面孔，与传统的老主顾形成鲜明对比，各聊各的时代，倒也有趣。

　　“大妈，扫码点茶，看看您今儿想喝哪个口味的？”头戴耳机的老板一边招呼着我们落座，一边给旁边的人上茶，还不时盯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接单。奶奶好像没有听懂，但是又好像在刷存在感，手里“炫耀”着双指夹住一张杠杠新的百元大钞，慢条斯理地说道，“老板，扫啥？还是拿茶单点吧，我这老太太可不会……再说了，花现金多有仪式感啊，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钱啥模样儿了！”

　　站在奶奶旁边，我有些囧，心说：我的奶奶啊，和我这么年轻时尚的美女出来，怎么可以不知道扫码点餐这回事儿。简直有损我都市先锋的名号。于是，我赶紧搭话儿：“奶奶，我扫码，您买单！”“扫码？”听了我的话，奶奶很是费解，并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咱今就得花现金，奶奶有钱……要是不够，奶奶这儿还有呢！”说着，奶奶从兜里又掏出几张明晃晃的百元大票儿，在我眼前晃动，发出啪啪的声响，似乎在向我和老板示威：“老太我有钱……”

　　这时，忙完手里活儿的老板踱过来，笑着说：“看来是奶奶孙女都是富婆儿啊，来来来，先别争论着谁结账，先把茶水点了。”我打开手机扫码，指给奶奶看茶单：“奶奶，您今儿也时尚一把，别总喝茉莉花茶或水果茶，也来杯冬天的第一杯奶茶吧？”不等奶奶回答，我健指如飞，立马儿下单提交，并告诉奶奶：“妥了！”“好嘞，我的大孙女听你的，奶奶今也时髦儿一把，喝个洋的……”奶奶的话逗得旁边的老板和客人哈哈大笑。我则点了一杯奶皮子冰美式，一口下肚回甘到心底。但结账时，还是奶奶坚持用现金付的。

　　在这场扫码与付现的“争执”中，我和奶奶收获了不同礼物：于奶奶而言，赶了回时髦，喝了人生中第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而对我来说，是在现代的付费方式中，感受着奶奶现金结账的松弛感和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