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欲用俄资产援乌方案因成员国分歧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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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法治日报）

转自：法治日报

□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史天昊　　“由于美国大幅削减了对乌克兰的支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未来几年乌克兰财政需求的重担将由欧盟来负担。”美国“政治新闻网”在月初的报道中指出了欧盟将要面对的现实。11月3日，对于欧盟所提利用俄罗斯遭冻结资产向乌克兰提供贷款的方案，意大利、法国和比利时表达了反对意见，指出这样做可能面临金融负债。这为欧盟委员会下个月围绕此议题举办的会议增添了变数。

欧盟抛出“赔偿贷款”方案

　　乌克兰危机2022年2月全面升级后，西方国家冻结俄罗斯约3000亿美元海外资产。其中，欧盟冻结俄罗斯央行价值约2000亿欧元的资产。欧盟境内约90%被冻结俄资产由总部设在比利时的欧洲清算银行控制。俄媒报道称，今年1月至7月，欧盟已将冻结俄罗斯资产的利息收益101亿欧元转移给乌克兰。　　在许多欧洲国家面临财政困难的情况下，过去几个月里，欧盟围绕如何用被冻结的俄罗斯资产支援乌克兰展开了密集讨论。9月，欧盟委员会提出了一项新的“赔偿贷款”方案，欧盟将通过欧洲清算银行把冻结的俄央行资金投资于欧盟发行的零息债券，从而筹集现金分批借贷给乌克兰。欧盟声称这一方案不触及资产的所有权，可以在法律上规避直接没收资产的风险。　　据了解，该方案的核心设计是，不动用俄资产的本金，而是将其作为抵押品，从而可以使欧盟向乌克兰提供一笔总额高达1400亿欧元的巨额贷款。不过，该计划是建立在一个“闭环”的假设之上的，即俄乌冲突结束后，俄将被迫向乌支付“战争赔款”，乌利用这笔赔款再向欧盟偿还贷款，欧盟在收到还款后再解除对俄资产的冻结。　　欧盟希望七国集团成员国也参与这一计划。目前除欧盟外，日本、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也冻结了相当规模的俄资产。在欧盟的设想中，这些国家未来可按各自经济体量加入贷款担保，以确保计划顺利实施。　　在10月下旬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峰会上，由于部分欧盟成员国持保留意见，各国未能就此方案达成一致。峰会发表的文件没有直接提及动用俄资产，只是要求欧盟委员会“尽快提出基于乌克兰资金需求评估的支持方案选项”，将具体决策推迟至12月的会议再次讨论。

欧盟内部分歧日益尖锐

　　对于新方案，欧盟内部存在明显分歧，其中比利时的担忧最为引人注目。位于比利时的欧洲清算银行掌控着欧盟境内俄被冻结资产的“大头”，这使比利时站在了法律和金融风险的最前沿。　　比利时首相德韦弗在10月23日峰会期间强调，只有确保方案“有牢固法律基础且所有成员国共同承担风险”，比利时才会支持。他直言：“若我们的要求得到满足，我们可以推进（新方案）。否则我将尽一切所能在欧盟层面乃至国家层面，从政治和法律上阻止这一决定。”德韦弗警告称，若不共同承担责任，“俄罗斯的报复可能只会冲着比利时来”，比利时将难以承受其后果。他还质疑此举的合法性，指出“就连二战期间我们都没有这么做”。　　欧洲央行方面也充满顾虑。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10月6日在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欧洲议会听证会上表示，任何动用冻结资产的决定都必须符合国际法，欧洲央行正对此“高度关注”。她担心法律上存疑的举措将损害外界对欧元的信心，削弱投资者持有欧元资产的意愿，进而威胁欧洲金融稳定。卢森堡首相卢克·弗里登同样强调方案必须“在法律上站得住脚”，他对欧盟不会直接没收俄资产表示认可，称“从法律角度看，那行不通”。　　匈牙利政府则公开反对这一计划。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在10月底警告称，动用冻结的俄资产支援乌克兰可能成为“俄欧冲突走向战争的前兆”。欧尔班称，“欧洲筋疲力尽，谁来为战后乌克兰买单？哪国愿让纳税人继续掏数百亿欧元给一个无法自给自足的乌克兰？”他强调只有俄欧直接对话才能避免冲突升级，并表示匈牙利在近期欧盟会议上一直坚持这一主张。　　据意大利《晚邮报》11月3日报道，意大利、法国也表示反对欧盟的新方案，指出一旦国际法院裁定使用俄方遭冻结资产是非法行为，欧盟可能面临金融负债。

俄方多次进行强硬表态

　　针对欧盟的计划，俄罗斯方面已经多次进行强硬表态。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0月初就警告称，欧盟此举等同于“非法没收俄罗斯财产，用俄语讲就是盗窃”。他表示任何“侵占”俄资产及其收益的个人和国家都将被追究责任。他强调，强取俄资产将摧毁国际金融体系对欧洲的信任，“这些做法正在彻底摧毁对财产不可侵犯原则的信任”，其恶果将如“回旋镖”般重创那些主要扣押俄资产的欧洲国家。　　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10月2日在记者会上曾发出严厉警告，斥责欧盟这一构想是“荒谬妄想”，宣称俄方将根据对等原则作出“非常严厉”的回应。扎哈罗娃嘲讽欧盟讨论用俄支付的赔款来还贷毫无意义，称俄罗斯“正在取得胜利，赔款应由战败者支付”。　　俄财政部副部长莫伊谢耶夫10月22日表示，欧洲迄今为止一直避免直接没收被冻结的俄资产，因此俄方也“尚未没收任何欧洲资产”。但如果欧盟改变做法，俄方将重新考虑自身立场。　　此外，俄已就此开展了一系列法律反制。9月初，莫斯科仲裁法院裁定比利时欧洲清算银行须向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前子公司赔偿约1.054亿美元损失，原因是欧洲清算银行因制裁冻结其证券投资造成资金受阻。10月16日，莫斯科仲裁法院再次重申俄方诉求，裁定欧洲清算银行需赔付约316亿卢布的损失。目前，多家俄罗斯银行、企业和个人已在俄法院起诉欧洲清算银行和卢森堡的明讯银行，要求就被冻结资产损失获得赔偿。　　随着12月18日至19日欧盟委员会专题会议的临近，被冻结俄资产援乌议题将再次迎来关键博弈。当前，美国对乌支持持续缩减，乌克兰的财政缺口亟须填补，欧盟内部的财政压力与法律顾虑、俄罗斯的强硬反制形成多重交织的矛盾。如何平衡援乌需求与自身风险、弥合内部分歧，将成为欧盟成员国面临的核心难题。12月的欧盟委员会专题会议关乎千亿欧元资金走向、涉及多方利益博弈，后续进展值得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