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治的牛粪开出了“花”


俄昂然吉介绍用牛粪做成的文创产品。

实习记者 张富昭

本报记者 张多钧  才贡加

杨红霞  潘  昊

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牛粪有什么用?

想必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牛粪可以烧火,还可以加工成有机肥。但这远远不够,一坨小小的牛粪竟在俄昂然吉的手里开出了“花”。

9月15日,沿着G345国道一路向东北方向出发,翻过隆格山垭口,到达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走进“农体文旅商”融合发展基地时,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温柔地落在一件件充满草原智慧的展品上。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俄昂然吉,而故事的主角是大家既熟悉又陌生的牛粪。

走进展厅,29岁的俄昂然吉正仔细调整展架布置,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卷泛着淡草色的纸张,纸页在光影间隐约透出牧草的纤维。“这是用牦牛粪制作的纸张。”俄昂然吉介绍时,眼中带着光亮。他拿出手机,搜索出自己的微信视频号,来自全国各地顾客的留言让这个草原深处的小县城与草原外的世界产生了联结。

展厅里,各类牦牛粪文创产品以沉默的姿态讲述着草原新时代的故事。最引人注目的是牛粪灰烧制的水杯,它们呈现出青灰色的渐变纹理,宛若黎明时分草原上尚未散去的雾霭。

久治县文体旅游广电局工作人员捧起一只双耳造型的水杯,轻声赞叹:“这既保留了传统陶器的温润,又融入了现代美学,更难得的是背后的生态理念。”

俄昂然吉微笑着点头。他毕业于西宁城市职业技术学院,之后曾在四川拉雅克牦牛皮具制品有限公司从事产品设计工作。城市的生活并没有让他忘记草原的根,2023年,他选择返回家乡果洛州久治县,投身本土文化创意事业,并成功入选久治县“牛粪手工制作技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我想把草原文化带到更远的地方,也让更多人了解游牧文化的深邃。”

展厅另一边陈列着用牛粪制成的各类容器,造型朴拙却别具美感,笔筒、花器、储物盒……还有一组引人注目的收纳罐——罐盖由牦牛毛手工编织,与牛粪制作的罐体相映成趣。“我们坚持用传统工艺,让物品以最本真的样貌说话。”俄昂然吉说。

最新颖的要数牦牛粪香品展区。这里陈列着用牛粪与高原珍稀草药混合制成的藏香,每一支都呈自然的灰褐色。点燃后,空气中便弥漫起柏枝、藏红花与草原泥土交织的独特气息。“我们复原了古老的制香方法,牛粪与药材按特定比例混合,经过晾晒、研磨、成型,才做出这种有安神功效的香。”俄昂然吉指着手机里的工艺流程图说。

墙上的一组照片吸引了记者的眼球,那是俄昂然吉在久治草原推行的“牛粪墙计划”。他设计出融合现代几何图形的传统图案,鼓励牧民不再随意堆放牛粪,而是按照设计图垒成文化墙。参与项目的牧民每完成一面牛粪墙,就能获得一定数额的收入。

如今,在久治草原上,零星可见堆砌整齐、印着各种图案的牛粪墙,既是越冬的燃料储备,更是活着的草原艺术和践行生态文明的生动实践。

2023年以来,带着草原体温的文创产品已走向全国各地。俄昂然吉的手机里,销售记录显示最远订单来自广州、上海。购买者中有艺术家、设计师,也有在异乡工作的藏族同胞。一位在深圳工作的藏族姑娘在他的视频号下留言:“每次点燃牛粪香,看烟气袅袅升起,就好像回到阿妈生起牛粪火的帐篷里,听见黄河的流水声。”

黄河水从久治草原从容流过,千年如一日地滋养着这片草原。一件件用牛粪制作的文创作品,凝结的是古老游牧文明与现代文明的智慧结晶;一面面散发着草原芬芳的牛粪墙,诉说着黄河源头儿女的护河深情。

俄昂然吉说:“草原文化不该是博物馆里的藏品,而要像黄河水一样流淌。牛粪文创产品,就是我们连接草原和城市的载体。”

(图片由本报实习记者 张富昭 本报记者 张多钧 才贡加 杨红霞 潘昊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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